王咏絮也成长不少,识趣道:“你必是累了,过几日再来找你说话。”
程丹若确实累得�6�8厉害,也不挽留:“改日再聊。”
她也走了。
室内安静下来,炭火燃烧,暖意充盈狭小的卧室。
程丹若耐心地等着发丝干燥,心里打着腹稿。半个时辰后,头发干了,她灭掉一个炭盆,烘热被褥,支开一条窗缝,钻入床帐。
匕首放入枕下,她睡着了。
翌日清晨。
东方未白,程丹若就醒了,而且清醒得�6�8很�6�8快,好像才睡下不久。她仍然�6�8感�6�8觉到疲惫,四肢倦怠乏力,与之相反的却�6�8是亢奋的精神。
微冷的剩水注入铜盆,她慢慢洗漱,整理思绪。
窗户渐渐明亮。
程丹若坐到妆奁前,给自己梳头。玳瑁梳子划过长发,耐心地疏通发结,将发尾的分叉剪掉,丢进�6�8炭盆烧毁。
外头传来脚步声。
小宫人隔门叫了一声:“姑姑。”
“我在。”她问,“何事�6�8?”
小宫人说,石太监派人传话,让她到光明殿候召。
“知道了。”程丹若加快速度盘发,再换上冬衣,戴好官帽,插上固定的金簪和一朵浅蓝色的绒花。
念及昨日王咏絮所说之语,专门照了照镜子。
确实憔悴很�6�8多,於是赶紧用眉黛描两笔眉毛,胭脂在唇上抹两下。
人立时精神,却�6�8不减消瘦。
外头很�6�8冷,飘着细碎的白色雪珠子。
程丹若沿着宫道,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光明殿。李有义瞧见�6�8她,笑嘻嘻地凑上来联络感�6�8情:“许久不见�6�8姑姑了。”
他侧着身子,引她到偏殿等候,还压低声音透露:“今早上好些人候见�6�8,姑姑耐心些。”
她点�6�8点�6�8头:“烦你挂心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李有义带她进�6�8屋落座,又急匆匆出去,拿了一壶热茶和一碟奶糕点�6�8心,“您垫垫,早着呢。”
“多谢。”程丹若拿起来就吃,却�6�8并不给他赏钱。
李有义浑不在意,反倒喜滋滋地退下了。给银子是买卖,不给银子是人情,买卖银货两讫,感�6�8情却�6�8越处越浓。
屋里很�6�8安静,也很�6�8暖和。
隐隐约约的,能听见�6�8大殿里的人声,但不真切,永远听不清话音。
他们在说什么�6�8呢?
谁的老妈死了,要不要给个封号,还是空出了肥缺,该由谁的人上任,抑或是北方的外族有了异动,又准备叩关劫掠?
她什么�6�8也听不清。
外头越来越亮,也越来越吵。透过棉帘子的缝隙,她看到很�6�8多穿着常服的官员来来去去。
有的人刚来,就被请到了里头,有的却�6�8进�6�8了另一间偏厅,冲冲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