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她说:“孩子生下来,我来养。”
文静痛苦到了极点,也恨到了极点,她对苏子轩说:“你做梦!我生猪生狗也不会生你的孩子!”
那些丑陋不堪的回忆,很多很多年后,回想当初,文静还是会觉得疼。
当年她那么恨苏子轩,为了让他痛,她甚至想过要拿掉孩子。
可她最后还是没有拿掉那个孩子。
孩子生下来的那段时间,文静过得很辛苦。苏子轩曾多次偷偷寻来,都被她挡在门外。
文静给那个孩子取名叫“文措”,其实就是要提醒她自己,当年的那个“错”。
在文静地细心抚养下,孩子渐渐长大,也渐渐懂事。她会找文静要爸爸。会问她很多无法回答的问题。
她会跟踪那个来看她的男人,会偷偷记住苏子轩的家。
甚至会偷偷跑去找他。
文静接到那个女人电话的时候又急又气。她在那个男人家里看到了文措。她撅着小嘴,一直喊着“爸爸”,一直想要靠近苏子轩。
可苏子轩在两个孩子和两个女人之间左右为难。
那个女人用很难听的话骂着文措。作为母亲,文静护犊心切,却也责之深刻。
她一上来,就是狠狠一巴掌打在文措脸上,她说:“你没有爸爸,你爸爸早就死了,他不是你的爸爸。”
那应该是文措最后一次在文静面前因为“爸爸”而哭。
自那以后,文措乖巧得超越了她的年龄,她再也不曾要过爸爸。
苏子轩再来看她,她也避而不见。
她成为了文静想要的那种坚强,可文静却后悔了。
文措后来经历了坎坷的情路,和她这个失败的母亲不无关系。
从小到大缺乏安全感,致使她性格上很多古怪的成分。
若不是陆远出现,她真的不知道女儿会变成什么样。
文措结婚那天。苏子轩作为父亲出席了文措的婚礼。
那时候的苏子轩早不复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。中年落魄,他后来一直以经营面馆为生。
抽烟酗酒,他过得并不好。不管何时,文静见到他总是一副糟老头子样子。
可文静究竟是个女人,她记得的,还是当年那个在电影院里牵她手的年轻男人。
那个男人会那样温柔地笑,那样温柔唤她的名字:“文静,文静。”
为了参加女儿的婚礼,他新买了一身西装。一看就是便宜的西装。但文静还是感激他对文措婚礼的重视。
文措挽着他的手走向陆远。
他在台上哭。她在台下哭。
他老了,从内而外。她也老了,老到恨他恨得有些累了。
婚礼结束,他手脚局促地过来和她说话。
作为新娘的父母,他们实在太过生疏了。
可她却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什么。
隔着几十年跨不过去的时间,所有好的坏的,爱的恨的,早已经化作了过眼云烟。
他和她说了一些近况,向她保证那对母女和他都不会再来打扰她。
她觉得心里有点梗得慌,但还是淡淡应下。
她转身要走。
他望着她的背影说:“文静,我欠你的名分,欠你的婚礼,欠你的一辈子,下辈子都还给你。”
文静明明说过不会再为这个男人哭了。
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留下来。
她没有回头,即使是离开,她还是那样骄傲。
“我只求下一辈子不再遇见你。”
即是错的人,便不要用来生奋不顾身了。
不再遇见,不再爱,自然,也不会再有恨。
(本章完)